卡帕乔杰作的回归引起了意大利和斯洛文尼亚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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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9月4日,威尼斯文艺复兴大师维托雷·卡帕乔创作于1518年的巨作《圣母子与六圣人登基》回归斯洛文尼亚城市皮兰。这幅保存了85年之久的祭坛画从帕多瓦迁出,引发了意大利政界人士的强烈抗议,也揭开了历史的伤疤。
此次归还恰逢意大利总统塞尔吉奥·马塔雷拉9月10日至11日对斯洛文尼亚进行正式访问的几天前。斯洛文尼亚文化部长阿斯塔·弗雷奇科称此次活动是“多年努力”的成果,并承诺这幅画作将很快“在原址”展出。

祭坛像的创作历史
1518 年,维托雷·卡帕乔受委托为皮兰的圣弗朗西斯教堂和修道院创作一幅祭坛画。这幅作品属于艺术家的晚期创作时期,当时他在威尼斯工作,提香的才华在当时占主导地位,他的创作活动主要集中在伊斯特拉半岛和威尼斯在大陆的其他殖民地边缘中心。
这幅画描绘了圣母玛利亚和圣子,他们坐在宏伟建筑凉廊的宝座上。圣徒们对称地围绕着他们:方济各的圣方济各(教会和方济各会的主保)、帕多瓦的圣安东尼和阿西西的克莱尔,彰显了方济各的精神。此外,还有身穿闪亮盔甲的圣乔治,他被选为皮兰的守护神,反映了这座城市长期以来对这位圣人的崇敬。
这幅作品以其十六世纪初威尼斯祭坛画特有的平衡与秩序而著称。细节之处彰显了卡帕乔对细节的非凡关注:通往王座的台阶刻画得一丝不苟,装饰着罗马皇帝勋章的古典花瓶,圣安布罗斯华丽刺绣的斗篷,以及圣乔治精心设计的盔甲。天使调音的画面更添诗意。
与当地社区的联系
方济各会修士自14世纪初便定居皮兰,并得到了镇民的大力支持和慷慨捐赠。这些捐赠使得祭坛画及其配套石雕得以创作,这些作品很可能是为纪念修道院建院200周年而委托创作的。其中最著名的捐赠者是一位名叫尤里大师的理发师,他在1502年捐赠了高达121达克特的巨款。
卡帕乔的非凡贡献或许解释了为何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圣乔治在这幅画中占据如此突出的位置。卡帕乔显然对皮兰情有独钟。这幅作品的设计旨在与教堂的建筑及其精神功能无缝融合。构图、皮兰城的守护神圣乔治与建筑环境之间的紧密联系,支持了卡帕乔在动笔创作这幅作品之前曾亲自到访皮兰的假设。
帕多瓦的军事撤离和储存
这幅画作于1940年从皮兰运出,当时伊斯特拉半岛完全属于意大利。二战期间,这幅画被运往皮兰进行保管。它最初被存放在马宁别墅(Villa Manin),这是一座位于意大利乌迪内西南约20公里的宅邸,曾是弗留利-威尼斯朱利亚大区和伊斯特拉半岛艺术品的收藏地。
1943年秋意大利投降后,马宁别墅不再安全,艺术品开始被归还给原主人。然而,与皮兰的教堂和修道院的联系却无法进行,因为僧侣们被占领了曾受意大利统治的斯洛文尼亚领土的纳粹军队囚禁。
1943年10月29日,卡帕乔的祭坛画被归还,很可能直接送往帕多瓦的圣安东尼奥修道院。在那里,天主教神职人员采取措施保护这幅作品。帕多瓦省长安德烈亚·埃克尔请求马宁将卡帕乔的《圣母子与圣徒登基》保存在帕多瓦的圣安东尼奥大教堂。
这幅画一直保存在修道院的储藏室里,虽然有人看守,但公众却无法看到。1995年,为纪念帕多瓦圣安东尼的新博物馆 — — 安东尼亚诺博物馆 — — 收集藏品的研究人员重新发现了这幅威尼斯杰作。发现后,帕多瓦教区当局联系了斯洛文尼亚同行,要求将作品归还原处。
修复和临时展览
与此同时,这幅祭坛画也得到了修复,并在威尼斯总督宫举办的卡帕乔展览上展出。这进一步凸显了这幅作品对于了解这位威尼斯大师风格演变的重要性。经过意大利帕多瓦圣安东尼省各部门、皮兰圣方济各教堂的僧侣以及意大利和斯洛文尼亚政府多年的国际合作,这幅16世纪的杰作最终回归皮兰。
斯洛文尼亚大使托马日·昆斯特利表示,“静默外交”是归还卡帕乔画作的关键。他强调,这是二战期间数十件因保护目的被移走、等待归还的艺术品中的第一件。
意大利的政治反应
这幅画的移交在意大利遭到严厉批评,被指为投降。罗伯托·梅尼亚(Roberto Menia)是乔治·梅洛尼(Giorgi Meloni)领导的意大利兄弟党参议员,也是伊斯特拉流亡者的后裔,他表示这幅作品“仍然是意大利遗产的一部分”,并强调卡帕乔的威尼斯血统。欧洲议会联盟党议员安娜·玛丽亚·奇辛特(Anna Maria Chisinte)在致马塔雷拉的信中表示,流亡者经历了“痛苦和失落感”。
意大利兄弟会的另一位议员亚历山德罗·乌尔齐称,该广播节目“存在根本性缺陷”。意大利政界人士坚称,这部作品仍然是意大利文化遗产的一部分。
伊斯特拉的历史背景
皮兰位于伊斯特拉半岛,这片亚得里亚海沿岸地区历史上曾受意大利控制,但现在被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和意大利瓜分。伊斯特拉半岛于公元前178年和177年并入罗马帝国。几个世纪以来,这片领土曾先后被拜占庭帝国、神圣罗马帝国、威尼斯共和国和奥地利帝国等多个势力控制。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皮兰连同的里雅斯特和整个伊斯特拉半岛一起被割让给意大利。二战期间,情况发生了变化。随着轴心国的失败和铁托政权的崛起,皮兰被划归南斯拉夫管辖的的里雅斯特自由区B区。
1954年,根据与意大利联合签署的《伦敦备忘录》,皮兰被南斯拉夫吞并。1975年,《奥西莫条约》最终批准了南斯拉夫的吞并,皮兰市成为斯洛文尼亚社会主义共和国的一部分。自1991年起,皮兰成为独立的斯洛文尼亚的一部分。
伊斯特拉-达尔马提亚大迁徙
这个问题唤起了痛苦的历史记忆。二战后,约有35万意大利人因铁托领导下的南斯拉夫的威胁和镇压而离开伊斯特拉和达尔马提亚。伊斯特拉-达尔马提亚大逃亡指的是战后当地意大利族人以及斯洛文尼亚族人和克罗地亚族人离开南斯拉夫的大规模迁徙。
经济动荡、种族仇恨以及最终导致铁幕的国际政治环境,导致多达35万人(其中大部分是意大利人)离开伊斯特拉半岛、达尔马提亚和北部的朱利安·卡尼奥拉地区。这场大逃亡发生在1943年至1960年之间,其中大规模的迁移发生在1943年、1945年、1947年和1954年。
普拉市经历了意大利人口的大规模外流。1946年12月至1947年9月期间,普拉几乎空无一人。当地居民为了成为意大利公民,抛下一切。32000人中,有28000人离开了。在伊斯特拉-达尔马提亚大迁徙的最后阶段,皮兰相当一部分人口选择移民到意大利或国外,而不是留在社会主义的南斯拉夫。
1991年,著名南斯拉夫异见人士米洛万·吉拉斯在接受意大利杂志《全景》采访时声称,他于1946年与爱德华·卡德尔一起被派往伊斯特拉组织反意大利宣传。他表示,“有必要施加各种压力,迫使意大利人离开”,因为他们在城市地区占多数。
皮兰方济各会修道院的命运
方济各会于 1301 年开始建造现在的圣方济各教堂,并于 1318 年竣工。皮兰修道院是伊斯特拉半岛唯一一座在 1806 年 5 月意大利王国正式吞并前威尼斯伊斯特拉半岛后继续运作的修道院,当时意大利颁布了一系列法令,废除了米列、科佩尔、波雷奇、沃德尼扬和普拉的少数民族修道院。
皮兰修道院接收了众多僧侣和大量来自被废除的伊斯特拉修道院(尤其是科佩尔)的可移动遗产。在皮兰,小会士们继续履行他们的使命,直到1954年修道院国有化,其建筑被改建为疗养院。1992年,修道院建筑群提交了非国有化的申请;这一过程耗时八年。从1954年到1990年,修道院被国有化,并于1996年随着非国有化的进程归还给教会。
维托雷·卡帕乔及其在文艺复兴艺术中的地位
维托雷·卡帕乔,有时也被称为维托里奥,约1460年至1465年出生于威尼斯,1526年卒于科佩尔。他是文艺复兴时期最伟大的威尼斯画家之一。卡帕乔是一位威尼斯画派的意大利画家,师从真蒂莱·贝利尼。
他的作品深受意大利文艺复兴早期艺术家安东内洛·达·梅西纳以及早期尼德兰艺术风格的影响。尽管他经常被拿来与导师真蒂莱·贝利尼作比较,但他对维托雷·卡帕乔透视法的精通、对建筑细节的精准把握、对死亡主题的刻画以及大胆的色彩运用,使他从其他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家中脱颖而出。
卡帕乔的作品范围广泛,从单幅油画到祭坛画,再到大型系列画作。他的几幅祭坛画,包括《圣托马斯·阿奎那登基》(1507年)、《基督在圣殿献礼》(1510年)和《万人殉道》(1515年),都是由威尼斯的教堂委托创作的;而1510年之后的作品则主要由威尼斯的个人赞助人委托创作。
卡帕乔对他的城市威尼斯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以创作大型油画而闻名。这些大型油画作品出于保护的考虑,取代了泻湖畔城市中的壁画。这些作品通常描绘神圣的故事,尤其是圣徒。凭借这些油画,他也被认为是15世纪威尼斯面貌的最佳见证者之一。
约1490年,他开始为圣奥索拉学校(现藏于威尼斯学院美术馆)绘制一系列以圣乌尔苏拉传说为主题的场景。在这些作品中,他展现出一位成熟且独创的艺术家的天赋,展现出其组织能力、叙事技巧以及对光线的掌控。
到了1510年,卡帕乔的风格被同时代人视为过于保守,几乎没有受到他生前改变意大利文艺复兴绘画的人文主义思潮的影响。他以一丝不苟地致力于构图的细微之处而闻名。他的命运起伏不定,时而获得小成功,时而接到大订单,由于他坚持不愿迎合新潮流,而是始终坚持自己的绘画方法,导致他的画作质量逐渐下降。
在教堂里安装一幅画
这幅画作将于2025年12月27日安放在皮兰圣弗朗西斯教堂,届时教堂的主祭坛将修复完毕。圣弗朗西斯修道院的守护人雅涅兹·沙贝尔称,这幅画作在85年后的回归是双方良好合作的标志。
1787年,这幅作品从主祭坛移至侧殿,并被安放在一个新的祭坛壁龛中。如今,这幅画作将回归其最初的位置,在那里它被视为建筑和精神空间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作品在艺术史上的意义
祭坛画《圣母子与圣安布罗斯、圣彼得、圣方济各、圣安东尼、圣克拉拉、圣乔治及两位天使乐师》属于维托雷·卡帕乔作品的最后阶段。这幅作品原本计划用于皮兰方济各会教堂的祭坛(很可能是主祭坛),描绘了圣母子被圣安布罗斯、圣彼得、圣方济各、圣安东尼、圣克拉拉、圣乔治及两位天使乐师环绕的场景。
背景中的风景准确地展现了16世纪皮兰的面貌。卡帕乔的构图框架仍然沿袭了15世纪的传统,但他通过精心设计的图形结构、严格的透视平衡、高度发展的色域以及精妙的细节刻画,成功突破了15世纪传统的界限。
有几个值得注意的图像元素:皮兰风景的现实主义景观;城市守护神圣乔治的形象;圣弗朗西斯和圣安东尼的出现,他们的面部被描绘成真实的肖像;以及在威尼托地区罕见的圣安布罗斯的出现,可能与当时活跃在伊斯特拉的宗教运动和非正统潮流有关。
进一步遣返的前景
卡帕乔画作的归还正值意大利总统塞尔吉奥·马塔雷拉9月10日至11日访问斯洛文尼亚之际,这进一步彰显了两国政府和宗教机构之间的合作精神。斯洛文尼亚大使强调,这是数十件二战期间被移交保护的艺术品中等待归还的第一件。
2019年1月,一支技术精湛的团队将维托雷·卡帕乔的画作《圣母子与六位圣徒》从墙上移除。这开启了最终让这幅作品回归斯洛文尼亚的进程。
归还伊斯特拉艺术品的问题依然敏感。2002年,文化遗产部副部长维托里奥·斯加尔比在威尼斯宫地下室发现了数十幅湮没的画作,尤其是保罗·韦内齐亚诺、阿尔维塞·维瓦里尼、亚历山德罗·阿尔加迪、詹巴蒂斯塔·提埃坡罗以及维托雷和贝内代托·卡帕乔等威尼斯艺术家创作于15至18世纪的肖像画。他下令修复这些画作,并在的里雅斯特展出。斯洛文尼亚要求归还这些画作。
文化界的反应
祭坛画的归还对两国的文化遗产意义重大。这幅作品不仅仅是一幅画作,更是一次精心设计的空间介入,融合了神学象征意义和地方特色。
伊斯特拉的艺术遗产与威尼斯传统紧密相连,但又独具特色。圣安布罗斯的祭坛画在威尼托地区十分罕见,这可能与16世纪初活跃于伊斯特拉的宗教运动和异端思潮有关。
作品的构图体现了16世纪早期威尼斯祭坛画特有的平衡与秩序。细节之处彰显了卡帕乔对细节的非凡关注:通往王座的台阶刻画得一丝不苟,装饰着罗马皇帝勋章的古典罗马花瓶,圣安布罗斯华丽刺绣的斗篷,以及圣乔治精心设计的盔甲。
战争期间保护文化遗产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伊斯特拉半岛的艺术品撤离行动是战时保护文化遗产的重要例证。早在1934年,国家教育部发布的一份高度机密的通告就披露,意大利正在为战争做准备。
1943年德国人占领亚得里亚海艺术区时,“纪念碑卫士”组织领导人福斯托·弗朗哥(Fausto Franco)拯救了这些艺术遗产,并继续致力于保护这些艺术遗产。德军抵达后,他们将一些作品归还给原主,将其他作品迁移到圣丹尼尔、奇维达莱和弗留利的其他地方,并在官僚机构的帮助下抵抗纳粹的入侵。
1940年至1943年二战期间,马宁别墅有了新的用途:其偏僻的地理位置和宽敞的房间,促使管理局将其选为弗留利和伊斯特拉艺术品的临时存放地。后来,这座别墅被德军占领。
纪念碑的现状
皮兰的圣方济各教堂和修道院构成了重要的建筑群。锡耶纳圣凯瑟琳教堂早在1301年就已建成,当时附近的圣方济各修道院教堂也已开始建造。
修道院历史学家写道,朱塞佩·塔蒂尼在修道院接受了他的第一次音乐教育,他的父母在 1700 年后在那里租了一间房间。在朱塞佩·塔蒂尼诞辰 300 周年之际,人们在修道院档案中发现了旧墓碑的图画,其中一幅属于塔蒂尼家族。
几十年来,修道院的中庭一直是皮兰举办音乐晚会的场所。通往回廊的是一座半拱形的门廊,门廊上装饰着雕刻精美的柱子,支撑着刻有铭文和盾徽的门楣。
安装的最后准备
斯洛文尼亚文化遗产保护研究所为祭坛画的归还做好了必要的准备工作。一支高素质的技术团队负责该作品的保护和修复工作。
这幅画作将于2025年12月27日在皮兰圣弗朗西斯教堂主祭坛修复完成后安放。这将使作品回归其原始的建筑环境,并与教堂的精神功能融为一体。
维托雷·卡帕乔的《圣母子与六圣人登基》重返皮兰,结束了这幅作品85年多的失落。这一事件表明,即使在复杂的历史关系下,各国之间仍有可能开展文化合作。然而,意大利的政治反应表明,围绕伊斯特拉文化遗产的问题仍在持续触动人们深刻的情感和历史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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